箫洞虚小传 傳占 今箫非箫也, “尺八”。近予临川车衮擅其巧,今世称“洞虚子”者是也。 衮,戴湖村人,字龙文。幼涉学,凡艺近文史者皆工,而,凡属皆善,而最善者窍尺八也。自言年七岁,弄俗箫成声,辄恶其声。十岁市箫吹之,亦不厌已意。然好弥甚,至妨语食。剡刳刻镂,大变旧法。昼则滨怪石旁,或入幽岫。当月庭、鸟睡虫醒之际, 抑 按,未尝去手。一日悟其法,起舞拍床,骂前人聋钝,不闻此妙矣。 顷之,其乡人持一里外,客,购之万绢。 自是洞虚子箫闻天下。僻左,足不到舞场,客居十指不给。其后俗箫稍稍窃其粗似,,名 “洞虚”,乱,暴得 直 。而子家 , 故贫自若也。以酒人客雅士间,语次骂座,众欲殴之。已而闻箫声,满坐皆欢,又相与洗盏更酌。为人如此。 四方之知洞虚子者,至今何许人也。其箫表里濯治,得议制之妙;无瑕声,无累气,饰以行草秀句,山水渔钓,宫观烟树,人物花鸟虫豸杂工,写入神。而其独得之妙在选竹,千尺取十一,亭、爨下遗识乎?啸咏之顷,辄以斤锯自随。园公或 病之,好事者赏其僻,不问也。 予尝得二焉,其一潇湘合流,八景分峙,隙间题咏,毫发可数;其一十八尊者图,龙眠笔、苏子瞻赞、太虚记皆具。尝置酒倚琴而吹之,因谓: “子是艺如北方佳人,绝世独立,余粉黛皆土耳。昔人品明孤吹,然非洞虚箫,山文乎?”衮大喜,遂别作一枝, 彤 以一丘一壑,一觞一咏,而题其上云: “欲托,明月吹成。”且曰:“箫之年计十,人之十计百,先生作传,洞虚之寿不可计。敢请!”予笑,因访其利病最要处。衮乃曰:“箫出贯纶者两,宜差后而斜睨,勿作中而径往。”予爱其聪巧绝伦,戏为《箫洞虚传》传之。嗟夫! 恐亦如流,尺寸具书中,人不能用也。 (选自张潮《志》,有删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