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后面的题。 草木故园 家河 1比起人丁,乡下的草木已日渐兴旺。 2乡村其实是属于草木的,村民本是不速之客。在发现有水有,队队从猿一路迁徙成人的村民们便驻扎下来,开始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谈婚论嫁,生儿育女。于是,乡村便改变成了另一种模样。正是由于村民们的到来,那些山山岭岭、沟沟便也同时有了名字,成为村民们最朴素的方位标志。 3家是我们那个家族聚居的一个小山坪,村里最古老的那棵柏树要七八个青壮年伸手才合围得住。浓密的树枝遮蔽了的山坡,一年四季都是干燥干净的,没有草木能在它的身下生长,粗大的树干也没有人能攀爬。老家的房屋后面有三棵古老的柏树。每天晚上,从远处的西河或者嘉陵江里劳作一天的鹳回来后,都要在树上吵闹一会睡觉,听着那些声音,我便会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 4风雨过后,我家房顶上便落满了鹳粪和长长短短的枯树枝,有时还有些鱼骨头,我爹便把那些粪扣下来堆在一起,作自留地里的底肥,那些树枝和圆圆黑黑的柏树果便撮回灶屋烧锅煮饭。每年夏天的晚上,村里都会刮几次大风,听着房顶上呼啸的风声,我不怕房顶上的瓦被风揭走,却怕那些大树顺风倒下来砸着我家的破瓦房,于是我不敢入睡。然而就在恐惧之中,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慢慢睡着了。 5那些古树个个巍峨挺拔,村民们路过要仰望才看得到树枝。在我上小学的时候,有一棵大树为了全村的族人,做出了最后的牺牲。村里要通电了,要永远告别取火的时代了。然而我们村除了就是人穷,哪里找钱买电线电杆呢?村里大大小小开了几天会,决定砍掉一棵古树。 6在我家的东面。在挖浮土的前夜,村上找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在烧了纸、杀了鸡、点上香,祭祀这棵,第二天一早才动工。我们周围的大人小孩便围着张望,那棵树也有两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了。村里木匠专门找来一根一的钢锯条,为古树做了一个特大号的锯子,几个青壮年坐在树的两边,轮流使劲拉锯。在来回的锯齿中, 热腾腾的金黄锯末便在一颗颗雪亮的锯齿间落下 ,很快就在树干的两边积了一大堆。看着细软的散发着热气的锯末,我仿佛看到里流出的血。半个时辰过后,那宽大的锯条还卡在粗壮的树干中间,仿佛咬在树干上的一排锋利牙齿。周围的大大小小着饭碗过来看看,嘴里啧啧地说:这大。长了几千年,难道不大吗?哪个人能活这么久呢? 7那棵大柏树在几天后便支离破碎了,中间的树干也成了一段段的木料,这些上好的木料都先后运出了村,有的换成了电线,有的变成了电杆。那棵大柏树的根也慢慢挖出了一些,那个巨大的有一人多深的大坑也填平了,种上了胡豆。每次看到那里长出的开着小花的矮矮胡豆,我便想起那个地方曾经站着的巨大的柏树。 8房前屋后全都是竹子,这些我都心中有数。后檐有棵柚子树,东面路边有棵紫薇树,房子后面还有几棵大柏树。多年没有回家,这些东西依然清楚。然而,多年没有回家打扫院坝,不少不知名的草也慢慢侵过屋外的石板,蓬勃向前。 9与我的老家一样,李家湾、、的那些院落也慢慢人去屋空。老的去世了,年轻的外出打工去了,年幼的也跟上年轻的父母进城当了农民工子弟。 他们在乡下的家园也日渐荒芜,还给了草木 。那些没有砍下的树,那些没有除掉的草,又慢慢地,静静地,把曾经撕开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,把曾经的人世悲欢一点一点地掩埋。 10 回望老家,草木葱茏 。 ( 摘编自《在川北》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