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后面的题。 房,生而为宰相 的天空,星光灿烂。 在后人看来,这些光芒属于、 珪、德、勣 ......一个个激情张扬的人。他们思考、磋商、争辩,挺直了脊梁建功立业,做人成事。 然而一个被很多人忽视的问题是:这么多个性鲜明的人,最容易骄傲不服气,碰撞成灾难性的内斗和党争。 他们太需要一个没有个性、没有激情的人,来做稳压器。 这个人就是房。他总是笑眯眯地洞明世事,又总是不吭声地隐忍委屈。神通攻击过他,重臣 瑀攻击过他, “第一宠将”德也攻击过他,眼看都要变成朝里的“出气筒”了,可他还是和没事人一样。他简直天生是给民做宰相的。 有一次房得了重病,一个口齿轻佻的小官吏开玩笑道: “宰相小病去探访有好处,如果病得快要死了,去探访也就没什么用了。”有人将这话挑唆到房那里,房对此的反应是——见到那个随众来探访自己的小官吏时,笑着调侃一句:“你来看我,那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啊......” 房还是出名的 “怕皇帝”者。急躁任性的民,也和大臣们一样,经常拿房当“出气筒”,越用越顺手。房照例不争辩、不顶撞,逆来顺受,道歉了事。有人因此讥讽“没骨气”,尤其是他身边还有傲骨铮铮的做对比。其实房心里很明白,民是个多么骄傲的人,成天被骂来骂去又不能还嘴,难免心理不平衡。那我做做自我牺牲吧,皇帝把气撒在我身上,总比他攒多了委屈以致决策失常要好。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心照不宣的表演:皇帝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痛骂宰相,剥官落爵叫他回家待罪。房也就乖乖回家,平静地告诉家人“把房子打扫打扫,待会儿皇帝要过来接我回去”。而民果真就来接了,两人携手上车,谁都不多说什么,好像发脾气那一幕从来就没发生过。 那些君臣的脾气,终于在性情温和、通达睿智的房手里,揉捏成方向一致、和衷共济的 “合力”了。 但 “老好人”房的本事绝不止于此,他有着令人惊叹的办事效率和实干能力。民和等人通过争辩讨论定下了大政方针,房就和他选拔的一批实用性人才一起埋头苦干,去实现贞观的宏图大卷。 贞观时代,朝廷全部官员只有 643 人,房做了 22 年的宰相——除了贞观的最后一年他已过世之外——他总是日复一日处理着繁杂的日常行政事务,让一个高度精简的行政机构,发挥出强大的作用,支撑起贞观之治的日常大局。以至于民有时会抱怨他太过细致,警告说,身为宰相应该只管大事,把那些小事丢给下属就好。可房还是继续“我行我素”地“琐碎”着。 当时尚书省下辖的各部里,工作最烦琐、最被士人看不起的,是管理财政预算和账目的 “度支司”,一度无人肯任其职。房竟以宰相之尊自任“度支郎中”,亲自把守着大唐国库。 这 22 年的殚精竭虑,比起早年辅佐民征战天下、决战玄武门,更值得记录在房一生功业的榜首。诚如后世史学家所公认的那样:作为宰相,他开国有功,却从不突出自己; 珪、以谏诤闻名,他就竭尽全力给他们提供机会;靖、勣善于带 兵,他就在后方做好后勤支持;每一个官员,他都能让他们在贞观时代淋漓尽致地展示才华;他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 “政绩工程”,然而天下人都知道,这个国家少不了他。民也一样知道。 人生终是难免一死。贞观二十二年,房走到的 71 岁。在那个时代里,他已经是活得很长的老人了。高龄带来的疾病难以克服,房的身体越来越差。而此时,比房年轻许多的皇帝也已重病缠身,过绚烂的一生迅速地消耗掉了民的寿命。重病中的民,让人把房抬到殿中,在御座之侧放下,君臣对坐流泪,竟是相视无言。回首他们在渭北秋风之中的初遇,时光已经流逝了 32 年。 一段浩浩荡荡的贞观时代,回荡着各种各样的旋律。人们立德,立言,立功,以丰富多彩的形式把自己独一无二的声音,铭刻在这个时代上。 “贞观”因此而朝气蓬勃、气象万千。但贞观的第一宰相房,却在洪亮之声中沉默着,埋头忙于记录、整理、实施——他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声音,他的声音就是“贞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