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) 1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,是在去年夏初荫榆女士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,开除校中六个学生自治会职员的时候。2其中的一个就是她;但是我不认识。3直到后来,也许已经是率领男女武将,强拖出校之后了,指着一个学生告诉我,说:这就是珍。4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,心中却暗自诧异。5我平素想,能够不为势利所屈,反抗一羽翼的校长的学生,无论如何,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,但她却常常微笑着,态度很温和。6待到偏安于宗帽胡同,赁屋授课之后,她听我的讲义,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,也还是始终微笑着,态度很温和。7待到学校恢复旧观,往日的教职员以为责任已尽,准备陆续引退的时候,我她虑及母校前途,黯然至于泣下。8此后似乎就不相见。9总之,在我的记忆上,就是永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