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山之巅 接到父亲阿什库来信,让他请假回去跟他上山学习打猎。 父亲怎会突发奇想要他回去学打猎呢?虽是春人,但他从小到大从未上过山打过猎,更何况他现在公职在身,还是回去了,第二天的清晨,就被父亲拽上了山。 他们上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山神。 “我们的一切都是山神赐予的。来,磕头。”阿什库将儿子的头按了下去,“请山神赐予我们猎物。”阿什库嘴里念念有词。 “今晚我们住在山里。”阿什库说。 兴许是父亲充满仪式感地祭拜山神感染了他吧,不仅对住在山上没有反感,还主动地帮父亲砍白桦树搭起撮罗子来。虽然这是平生第一次搭撮罗子,却搭得有模有样。父亲看一丝不苟的样子甚是欣慰,他终究是春之子啊。 “高高的兴安岭,一片大森林,森林里住着勇敢的春,一匹猎马一,獐狍野鹿满山岭,打也打不尽......”阿什库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春。 “,上马。我们出发!”阿什库别起那支跟随了他一辈子的俄式“别勒弹克”猎枪,便岭的深处走去。 “一个出色的猎手要会看山形、辨风向,掌握各种动物的气味,通过观察雪地上动物的足迹进行跟踪、围猎。更重要的是,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,能够忍受零下三十度的低温,还要忍受一连数天找不到猎物的失落和烦闷。” “我们春人以狩猎为生。老弱病残者无力获取猎物,只能靠年轻猎人供养,而年轻猎人也有需要靠别人供养的一天。一代传一代,春人就这样走到今天。”阿什库边走。 “雪地上有狍子的足迹!”阿什库突然大喊一声翻身下马,查看起雪地上的足印来。“没错,是狍子。,快下马,我们得步行了,从下风口追过去!”阿什库在寒风中大声吆喝道。 两个小时后,他们终于发现了有30多公斤重的大狍子。对打猎原本兴致不高,可当活生生的猎物就在眼前时,他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:“爸,快打!” 狍子是兴安岭森林里反应最不灵敏的动物,所以大家都叫它们“傻狍子”。尽管大喊了一声,狍子却好似没听见一般,仍然呆立原地一动不动。 这时阿什库方才缓缓举起猎枪,然而他仅仅是瞄准,并没有开枪。 “爸,你咋不打呀?”急不可耐地小声问道。 阿什库不但没有开枪,反而把枪扔到了地上。狍子终于发觉了他们,撒腿跑了。 阿什库一屁股坐在雪地里,慢悠悠地燃起一锅旱烟,长叹一口气,用一种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:“我们春人从不射杀怀孕和哺乳期的动物,下河捕鱼总是将网眼扩大一指,以此放过那些小鱼。每次出猎我们都祭拜山神,从不胡乱砍伐森林。千百年来,兴安岭森林里人和动物共存共荣,我们一直遵守自然的法则,国家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和森林法。从今天起,我们不能打猎了。孩子,春人下山了。” 父亲的一席话令着实震惊不已。他也一下瘫坐在雪地上,不知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。 “孩子,我这次找你回来,并不是要让你真的学会打猎,而是要告诉你,你是一个春人,你是猎民之子,你必须知道,你的祖先们是怎样生活的。” “春人没有文字,我们的文化只能口口相传。我真担心,一旦离开山林,我们的狩猎文化就要消失。”说着阿什库流下了哀伤的眼泪。 这时才突然明白,他们进山前的河口平地上,排排崭新的房屋就是春人新的归宿...... 现在,只想将春人世代相传的狩猎文化和自然法则与更多的人分享。他想让年轻的人们知道,他们的祖先是靠什么站在了兴安岭的群山之巅。 (选自《啄木鸟》。2016年11期,有删改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 )